【弹珠同人/架空AU】【格眉】 君恨我生迟·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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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宴结束已是未时，格裂既已将她身份摆明，她便不好再同他回驿馆去，二人便预备先送她回定国公府，刚出殿门便遇上从另一侧出来的云中使团。方才殿上得知鬼域并非是送了公主来和亲，烈风豹这时表情便和缓了许多，又碍于面子只是拱手见了一礼。
黑蛟龙将手肘搭上他肩膀，“二哥，云中都这么民风淳朴的么？有机会要去好好玩玩才是。”
这便是明晃晃地讽刺烈风豹喜怒皆形于色了，若不是进殿朝拜不能带着武器，海小眉毫不怀疑下一刻烈风豹就要拔出刀来将黑蛟龙活劈了。
“将军莫怪，”格裂微微侧过脸去正视着烈风豹，面上却没有半分赔礼道歉该有的神色，“平日里三弟让王上和本座宠坏了，本座回去便好好教训他。”
云中是青越属国，那场立国之战烈风豹也是参过战的，和殿上许多文官不同，他是真真正正与黑蛟龙在战场上见过的，见过他与如今截然不同的模样。那时他的面具系带被削断，面容堪称妖异的少年攥着两柄柳叶弯刀厮杀得伤痕累累，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愈笑愈癫狂，简直像个疯子。在青越皇宫里烈风豹也不好出手，刚刚缓下来没多久的脸色又绷起来，他又不善言辞，原地站了半晌只憋出一个“哼！”便甩袖子先走了。格裂这才将肩上那只爪子扫下去，“做了五年的祭司也不能安分点，如今鬼域和云中都是青越的属国。”海小眉听不出来他可听得出来，黑蛟龙哪里是想去玩玩，他是想把战火烧到云中去。
“以后可不一定。”黑蛟龙被他训了也不恼，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出了宣明门格裂便扶着海小眉上了鸾车，没过多久黑蛟龙也钻进来，“还没过宫门呢，丞相大人真会偷懒。”
格裂瞥了他一眼，照旧先把人踹下去，“我现在是驸马，自然坐得。”
黑蛟龙很快又钻进来，“那驸马的三弟应当也坐得。”
格裂听了这话放下手中茶盏，“收养的不算。”说着便要动手再把他扔出去，鸾车却停了下来，青风在窗外道，“主上、公主，是三皇子殿下。”
“本座还要送公主回国公府，三皇子有何贵干？”他也不曾下车，当年鬼域立国一战本能将青越的国土咬下三分来，他的王上却因为那一个人退了兵甚至愿意向青越俯首称臣，他的臣服仅限于青越皇帝一人，欧阳枫以后也许会坐到那个位置上，但那是以后。
“早就听闻鬼域的丞相大人身手了得，本宫今日来向丞相讨教一二。”话音未落欧阳枫已拔出佩剑来，铮铮剑鸣清脆如风吟。
虽然那时他也赞成用海小眉去换华容，但往日里定国公一直有将海小眉送与他做侧妃的意思，甚至一向疼她的多杰克也默认了这件事，欧阳枫说来其实对海小眉是有些好感的，今日格裂大朝会上明晃晃地把人带了回来求婚，他便莫名地生出一种被人跑上门来宣示了主权的感觉。
海小眉只知道欧阳枫是在故意刁难他，她方才在殿上时分明看见欧阳枫外袍下面穿着箭袖蟒袍，格裂是惯使长枪的，此刻还穿着觐见时的叠领广袖朝服，要如何与人比试？她正想出声阻止欧阳枫，却见格裂对着她弯出一个温柔的笑，淡然地掸了掸袖子起身下车，随后接过侍卫捧上来的追魂枪，“无妨。不过一个自视甚高的孩子。”
“明镜止水！”欧阳枫被他这话激得上来便用了武技。这是他的领域武技，能拉低领域内对手的速度，他也靠着这个武技胜过不少高手。格裂没有动，支着枪，嘴角仍挂着那个狂傲的弧度。这种武技对施展者的心境要求极高，若是心境至臻，以弱胜强并非没有可能。欧阳看他未动便以为他这是受了明镜止水的影响，抢先出了手，却未曾料到格裂在他迫近时不躲反进，提起追魂枪便斜下里刺过去，枪尖险险擦过他大臂，将他腋下衣裳划开一道豁口。
会死的。
冰凉的枪尖破开衣裳擦过手臂时他大脑一片空白，若不是他胳膊抬得快，或者说如果这不是在青越、在皇宫中，面前的男人绝对会将那柄长枪从他心口贯过去。
他从来都是被人保护着长大的，虽说六年前偷偷上过战场，但自然是被将领们如珠似宝地护着的，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与格裂实打实的累累战功不同，他那些功劳都是别人送到他手上的，这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性命被人捏在手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当下就被慑得脸色煞白，别说维持领域，动作都僵硬起来。
格裂顺着他的动作收回枪，“三殿下，你的心不静。”
“三皇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不远处追过来的穿着青灰宫装的女子见欧阳枫与格裂这副模样，心下一惊，担忧地快步上前问道。
“玉竹姑姑。”欧阳枫回过神来，咬咬牙别过脸去，“本宫无事，不过机会难得，同丞相切磋切磋罢了。”
“殿下伤着没有？娘娘知道了又该担心...”
格裂无意听这些，将追魂交予青风便准备上车，却被玉竹喊住：“丞相大人留步。”
他并未转身，只是停下步子来侧了侧头，玉竹是端木初云身边的老人了，自是知道这位鬼域使臣素来只给陛下面子，垂首继续道：“方才大人走得急，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请永乐公主去重华宫。”
“何事？”
“不过是我们娘娘请了几位公主去说些体己话罢了，奴婢先去知会了平宁公主，怎知一回头便不见永乐公主的身影，是奴婢欠考量了。”
海小眉一直担心着他二人比试会不会出什么事，加上之前在殿上皇后也是吩咐玉竹领着她去验身，自也听出了来人是谁，现下知道是躲不过去了，隔着窗轻声唤了朝云行雨替她打起帘子扶她下车。
“有劳玉竹姑姑了，烦请姑姑带路。”
格裂见她下了车，便不再说什么，只轻轻握了下她相合的手，“不用担心，我等着你。”语罢径直转身向欧阳枫走去，“既然三殿下如此盛情，本座也不好拂兴，这里也施展不开，去演武场如何？”
她哪里还会不懂，皇后平日与她并无交情，她又将远嫁鬼域，从先前在殿上欧阳枥的态度便可窥一斑，公主出嫁前的问命纳采谒礼一概不提，甚至不曾问过她便如同赐物般将她送了出去，比起体面的女官都不如，却因为她出身微薄，旁人只会羡慕她好命，称赞帝王仁德。查拉美要嫁的不是欧阳枫，皇后也许并不关心查拉美是怎样回来的，欧阳柔却很有可能知情，她的邀约海小眉可以不去，皇后的邀约却不能不去。格裂如今当着玉竹的面与欧阳枫一道去演武场，就是硬生生把皇后搬到了她身后做保命符。
玉竹领着她穿过重华宫门去到乐清殿，殿上却只有永安华容与平宁，果然是永安借皇后之名请她来。说是宴，倒不如说是小会。海小眉自知身份不如她们，规规矩矩地行了拜礼，“永乐见过三位公主。”
“你如今也是公主了，不必行如此重礼，坐吧。”
她抬起头时永安正望着她笑，眼尾微挑，笑容分外雍容美丽，她那一瞬间突然明白巴云雀身上缺了什么。查拉美那样侵略性极强的独属于异邦的美艳都无法冲淡她身上的气势，与生俱来的尊荣令她高坐云端，而她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注定只能在尘埃中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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